晚上,珍妮一家到了,奥利弗还是第一次见到纽约的这家家里有矿的老钱世家。

    珍妮的爷爷年近九十的高龄了,一头白发梳在脑后作背头,珍妮的父母年近六十,但均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。

    加州新贵麦迪逊家,老钱布鲁克斯家和纽约老钱哈斯家一起共进晚饭,麦迪逊家除了亨利一脉,其他亲戚在桌上的礼仪,气度均被两家老钱家族比得相形见绌。约翰·麦迪逊还是头一回见这种阵仗,他一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哈斯家的老太爷就蔫了下来,一顿饭除了客套尽量避免和对方讲话——对于这种从小便是接受了贵族礼仪教学的人来说,约翰·麦迪逊无疑是乡下来的暴发户。

    但约翰·麦迪逊心里仍是很骄傲,老钱又怎样?还不是被我儿子娶了老钱家长女,被我孙子娶了老钱家孙女,这两个女人到头来都要改姓他麦迪逊不是?想到这里,约翰·麦迪逊嘴角挂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。

    奥利弗在餐桌上和其他堂表兄弟姐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,他忽然注意到长长的餐桌的斜对面的拐角处,似乎有一个目光在悄悄地打量他。

    他执叉子的手微微一顿,抬眼去寻那缕目光,他注意到桌子斜对面的拐角处,坐着个披散着大波浪卷发的女人,那女人此时正低下头,似是想躲开他的目光。

    奥利弗顺便看了眼她身边的人——珍妮的伯伯巴德·哈斯,一位五十出头,已经结过三次婚的光头男士。

    奥利弗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看他,他又不认识她,也不认识巴德,或许是她日日和老头泡在一起也会眼馋年轻的男色吧。

    奥利弗的表姐顺着奥利弗的眼神方向一看,当即小声八卦起来:“天呐这是什么场合啊,哈斯家的花边大叔居然带她来。”

    布鲁克斯家的一众同龄表兄妹们仗着和长辈们隔得远,小声聊了起来。今天餐桌上的礼仪本就没有平日里严格,亲家见面自是要多寒暄几句,所以也就有了饭桌上聊天这一特例,但年轻人们聊的是别人家的家长里短,自然还是要收敛地小声些。

    “她谁啊?”芭芭拉也听到了,忍不住扒拉着表姐吃瓜。

    “芭芭拉,你还大网红呢,你不知道她吗?她叫凯瑟琳,专吊这种有钱的老男人,搞不懂巴德怎么会把她带来这种私宴。”

    “她看着怪年轻的,怎么会喜欢老秃子?”芭芭拉嘴上没个把门,声音没控制住扬了出去,一桌子人全都尴尬地停了下了手中的活,也不敢抬头去看芭芭拉,除了——老秃子。

    维克多大囧,自己妹妹个不牢靠的,这不又给他找了个新活儿?维克多觉得自己这一天天的在家里可真是冤大头,今儿个活弟弟的稀泥,明儿个活妹妹的稀泥,啊不,今儿弟弟妹妹一起上,让他轮着伺候。

    维克多赶紧捏了捏珍妮的手,率先出声道:“那个,大家,还有一道主菜马上就到了,今天我们的主厨准备了麋鹿肉排,还有.......”

    维克多还要说,老秃子却冷哼一声,发话了:“不愧是麦迪逊家,出个维克多就当一家人都是人中龙凤了。”然后他有些可怜地看向珍妮道:“侄女啊,你嫁到暴发户家里可要受苦了啊。”

    巴德的一席话说的亨利面上挂不住,他瞪了眼芭芭拉,转而向巴德和哈斯家的老太爷赔礼道:“抱歉,抱歉,我家小女儿精神状况不太好,偶尔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,请你们见谅啊。”

    芭芭拉不满地瞪了父亲一眼,抬起屁股站起来道:“一句话都不让说,还说我有病,烦都烦死了,不吃了!”

    说罢,小公主夺位而出,一点面子也不给父亲留,斯凯勒见状吓了一跳,赶紧站起来给大家鞠躬抱歉,然后追着芭芭拉离开了。

    “嗤。”珍妮的姑姑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,她一向不看好弟弟一家,看到侄女嫁到这么没教养的暴发户家,顿时喜上眉梢,要不是老太爷说什么害怕活不到珍妮婚礼,非要来加州参加珍妮的订婚,她才不愿意跟到这红脖子住的加利福尼亚呢。哈斯一家之间虚与委蛇,明争暗斗,竟是还不如明着互掐的麦迪逊一家来的痛快。

    珍妮的面色有些难堪,她的母亲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,给予她一个微笑,然后看着维克多,语气和善道:“我们珍妮能碰到维克多这样一心一意对她好的男人是多么大的幸运,维克多你以后可要好好护着珍妮啊。”

    珍妮母亲这话乍耳一听是说给维克多的,其实是敲打麦迪逊家的,麦迪逊家作为新贵虽是有钱,但在老钱家族眼里还是草根翻身的暴发户,虽是有布鲁克斯家族加持,但加州那拨人又怎么入得了纽约老爷们的眼?若不是麦迪逊家出了个实打实的百年不遇的人才,又如此痴心于珍妮,珍妮的父母才不打算同意她和暴发户订婚。

    维克多这会儿是越活泥越稀,他赶紧陪着笑脸跟丈母娘保证道:“珍妮在麦迪逊家一定会备受宠爱的,我给您保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