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隔越久,匡嘉晏就越能读懂那个让重一礼念念不忘至今的“前男友”四年前站在马路对面望向他们时,眼神里交杂的各种情绪——落寞、不甘、郁愤,以及了然于心的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无可奈何的是他明明早就知道重一礼有多冷酷无情,却还是飞蛾扑火般迎风而上,因此结局惨淡也无从声讨。

    匡嘉晏想象不到那一天的重一礼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方式和手段,才能让拥有那样一种摄人眼神的男X放弃与她纠缠,但他不必深想也能知晓,那人所承受的痛苦一定b自己刻骨百倍千倍。

    所幸匡嘉晏此前并不是一个缺乏感情经验的人,所以他才能在这段荒诞关系愈演愈烈之前及时止损,利落明白地cH0U身而出,回归到与重一礼相处最舒适的友情距离。

    匡嘉晏是不甘心自己屈于人后,而重一礼则是不在乎,否则真心相Ai过的恋人又怎么可能会甘愿在分手之后以朋友身份自居,并且还在异国的情况下与对方维持近三年的联系。

    ——她和那人可是分得彻彻底底,别说做朋友,就连照片和联系方式都不曾留下一条。

    但也正是因为那份微不足道的不甘心,让匡嘉晏不止一次地找人打听重一礼在北城高中交往过的男朋友,可是就算当他翻阅所有与她相关的照片,甚至记下照片里所有男生长相,却独独没有找到那张面孔。

    还是在后来的某天深夜,忽然从记忆里涌起的那声“哥哥”,才终于让他悟出些什么。

    周誉执,他叫这个名字,是重一礼的邻居兼继兄。

    若论日久生情,恐怕他们才是个中典范。

    三年过去,匡嘉晏自认早已放下那段不愉快的过往,两人平常的交流也总是以分寸合宜的玩笑为主,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对重一礼在接风宴上的出神行为视若无睹。

    周遭闹声鼎沸,她竟能旁若无人地望着手机界面里那串号码发呆。

    匡嘉晏将那串数字记在心底,却又幽幽在她耳旁提起另一件事,“听说你只睡处男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重一礼侧头瞟他一眼,表情没什么变化,只随口问了句,“听谁说的?”

    “包厢里随便找个人都这么说,我也是回国这两天才知道的,很好奇真假,所以就想找本人求证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重一礼近两年过得忙碌又清心寡yu,哪来的闲情逸致专门去挑处男ShAnG,然而这条谣言并非空x来风,她凝起眉头回忆了几秒,“哦…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刚考上M大那年,重一礼被班上一个小有名气的星二代Si乞白赖追了两个月,走到哪跟到哪,就连在外人面前让他下不来台都不肯放弃,于是她想到大多数男X都会有的处nV情结,直接明了地告诉他自己不是处nV,没成想对方不仅不放弃,反而顾自洋洋得意起来,自圆其说道:“正巧,我也不是处男,我们这叫门当户对。”

    狗P的门当户对,重一礼简直无语到极点,当即便回怼道:“可我只睡处男,你配不上我,听懂了吗?”

    星二代消停了,后续如何她自然不再关注,但八卦或许就是那段时间流传出去的。

    “不愧是我重姐。”听完故事,匡嘉晏抖着肩直笑,“我就说嘛,你要真介意,当初怎么可能……”

    他适时收住话题,“对了,你的相机还在我行李箱里,你要着急的话我晚点给你送过去?”

    相机是三年前重一礼离开公寓时忘记带走的,型号早已过时,更算不得是贵重物品,但里面却存储了她十九岁那年的许多照片和视频,尽管都已经上传到云端备份过,但仅此一份的原片却是弥足珍贵。

    “怎么敢麻烦匡少,有机会下次再带给我就行。”重一礼将手机收进随身挎包里,从沙发上起身前又将包放到匡嘉晏身旁,弯腰和他说话,“我去个洗手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