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车到站，暮合和林秋前后脚下车，其他车厢的人也都陆续下车，其中包含不少学生，只一眼，他们就望见了人群中的暮合。
林秋不算矮，但常年的不见光导致他营养不良，瘦瘦小小的一只夹在人群中，不一会儿就不知道被人流挤到了哪里。
暮合找不到他，拥挤的人群也让他的心情逐渐下滑。
“暮老师？”一群学生不合时宜地围了过来，良好的学生素养让他们礼貌地主动问好：“暮老师好。”
暮合心情没有多好，他目光扫视人群，不久，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发现了那个身影。男孩肩膀窄窄的，抱着自己的书包被人群拥挤，但依旧有目地往华纳卫星大学的方向去。
暮合的心情更糟糕了，他冷冷看向自己身前的这群学生。
学生们在这目光下打了个冷战，久到车站口的人群渐渐散开，这位老师才收回目光，从他们中间穿行过去。
方向，是他们学校的位置。
学生们终于想起来要上课，但暮合走在前面，他们不敢再触到这老师的霉头，于是都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很远的地方。
几分钟后，林秋到达教室，放下东西刚准备坐下来，就看到自己座位左后方的那个位置，一头金发的劳伦特正一脸复杂地盯着自己。然后他的视线突然移向教室门口的方向，脸上的表情就更加难言了。
林秋回头，刚好看见暮合从教室外走进来，走到讲台上，视线准确地射向他。
林秋的目光一缩，他敏锐地发现，这位先生又不高兴了。
上课铃响，几位同学在所有人目光中半弓着身体、偷偷摸摸窜进教室，找到位置坐下后，躲闪着视线偷偷瞟着讲台上的男人。
而男人的目光始终没有偏移，被盯着的林秋一头雾水，只好当做毫不知情的样子，在男人的目光中，十分僵硬地坐了下去，一点一点从书包里掏出一些书本，翻开，然后低下头，不再动作。
暮合的心情变化一向莫名其妙，但好在他从不耽误正事，把目光从男孩身上移开后，他开始上课，课上也再没看男孩一眼。
林秋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压力消失，松了一口气。
下课后是中午，大家都去食堂用餐，林秋有点饿了，收拾好东西也准备去食堂。
可讲台上的暮合不仅没离开，并且从下课后他就再次散发出不高兴的气息。林秋永远摸不准这位先生的脾气变化，他决定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，等这位先生离开，自己再找机会出去。
可没想到，教室内的学生越走越少，这位先生却始终不离开，直到他的目光开始落到他身上，如有实质地抓住他。
这回，林秋终于理解出来，暮合从课开始就一直心情不好的原因——是因为自己。
林秋沉默了，他开始反思，反思自己又哪里惹这位先生不快。可林秋找不到这位先生情绪变化的转折点，分明下车前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。
而就在林秋思考的时候，劳伦特从他的这排座位边上走过。林秋忽然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压力消失，就抬头，看到劳伦特再次一脸受伤地看着自己，而暮合的视线正指向劳伦特。
林秋：“……”